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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王/喻王】果陀 09-2

※Attention※ 
配對是索克薩爾x王不留行,不過性格參考喻王,也可以當喻王看。 
奇幻,溫馨,慢熱,日常向,沒什麼劇情。大概是個溫柔安靜的故事。

私設有。




09-2


  兩人並肩而坐,屋外的景色漸漸明亮,蟲鳴鳥叫跟著甦醒,他們之間卻是沉默。這是一場掙扎,就像蝴蝶破蛹,兩個過於謹慎的人交起心來總是不如年輕小夥子攬個肩膀灌瓶啤酒就能成,伸手觸及都是底限。其實扭捏也不是他們的風格,只是豁出去這般莽撞顯然不在選項之中。 

  王不留行之前已經踏了一步,索克薩爾便不急不緩的跟他押上同樣分量。

  菸草燒得只剩灰了。索克薩爾執起菸桿,在一旁幾乎涼透了的瓷缸邊緣敲了兩下,聲音很是清脆。他以此劃破沉默,嗓音隨後響起。

  「我昨天遇到了一個人。」索克薩爾把菸槍擱在一旁,看向王不留行。「他說他是你鄰居。」
  王不留行自然知道是誰,「獨活嗎?」他笑了下。「你運氣真好,遇見他比遇見我還難。」
  「他告訴我,防風葬在這座山上。」索克薩爾說完這句話,王不留行才轉頭看向他。「治療之神真的存在?」

  索克薩爾以為他會看見王不留行那個把自己縮在濃霧後面的模樣,就像以往一般。
  但是,沒有。可能連王不留行自己都很訝異,其他人總是有意無意的繞過,連他自己都不太敢觸碰的一道傷,被人撓過邊緣時,他還會躲,但被這般直白的揭露開來,他卻不覺得有多可怕了。

  王不留行拇指輕輕摩挲著手背,說得很慢,眼神有些閃爍,卻沒有明顯的逃躲。「信,他就存在;不信,他就不存在。」
  卻是索克薩爾遲疑了起來。他靜了一會才說:「你信麼?」

  都說人最害怕的就是未知。已經太久沒人跟他提起防風了。久到連王不留行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已經不再為此感到太過悲傷。只是在執念崩塌之前,他需要一個能支撐他的理由。
  王不留行在微草鞠躬盡瘁,換來一句功成身退。他是愛微草的,沒有人敢說他不愛微草,但是,他不是因為單純的愛微草才從軍的。他淹沒在勞碌之中,初衷就像一張紙,被他揉成一團丟在最角落,可是一直到他宣布退隱那天,多少事物隨時間流逝,那團紙卻還在那裡。
  他發現自己看不見防風的那天,冬蟲夏草也與他道別。冬蟲夏草告訴王不留行,他會回來。
  王不留行心頭那張被揉皺的紙一下子被攤開。

  其實他只是想延續當年尚未作完的夢。
  那個有人替他撐住天空的夢。

  天馬行空無所謂,頑冥不靈也無所謂。

  「信。」王不留行語氣又輕又淺,卻不自覺的纂緊了手指。「我信。」

  「其實……」索克薩爾語調也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他覺得自己開始有些得寸進尺了,但很多時候,交心就是一連串的得寸進尺。「不是很親的朋友吧。」
  他沒有指名道姓,既沒有主詞,也沒有賓語,但王不留行卻很清楚索克薩爾在說什麼。

  王不留行沒說話。索克薩爾也沒催他。沉默蔓延鋪張,彷彿有一世紀那麼長。
  直到王不留行發語前吸氣的聲音,尖銳的劈開厚重空氣。

  「……對,不是朋友。」一瞬間索克薩爾以為王不留行是哽咽,其實他只是被唾液噎了一下而已。「……是親人。」

  他一生下來就被遺棄,是防風把他撿回了家,和冬蟲夏草一起把他扶養長大。
  王不留行有時候會覺得奇怪,因為他對親生父母拋棄他這件事一點感覺都沒有,既不恨,也不痛。
  直到他回歸孑然一身,他才明白,心痛不是一種抽象的形容,而是實實在在的,從胸口一點一點撕裂開來的疼。
  世界崩毀的瞬間,群星一同熄滅。
  背叛、疑惑、恐懼……一切苦痛的前提,都是感情。

  「唯一的親人。」王不留行聲音已經小到幾乎要揉碎在鳥鳴之中,卻還是直直撞進索克薩爾的耳膜。

  索克薩爾頓時發覺自己已經不是得寸進尺,而是殘忍了。他是最靠近生離的人,卻不擅長應對死別的話題。既然說不出得體的話,那就閉嘴吧。
  王不留行看他噤聲的模樣,卻笑了出來。「怎麼,前藍雨州主,你也有不擅長的話題?」居然還罕見的開了嘲諷。
  「我是適可而止。」索克薩爾汗顏。「你不怕我跟夜雨說去?」
  「你不會。」王不留行學索克薩爾之前對他說過的話。「你一臉就是不會說的樣子。」
  「之前不是說我心髒?」
  「可你有下限。」

  索克薩爾看了看王不留行微勾的嘴角,拿起放在一旁、已經擱涼的菸槍,低下頭細細摩挲。「我只是有點訝異,原來你能這麼平淡的說出來。」
  「我也很訝異。」王不留行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時間真是神奇。」

  當年疼得聲嘶力竭,如今也能含笑面對。
  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魔術師。」
  「嗯。」
  「有天晚上,你睡了之後,有個小傢伙跑進房子裡。」
  「小傢伙?」王不留行疑惑了下。「小動物嗎?」
  「對。」索克薩爾道。「是隻兔子。不過膽子很大,看見我也沒跑。」
  王不留行支起一條腿,把下巴靠在膝蓋上頭。「你……有抓住牠嗎?」
  索克薩爾知道王不留行根本不在意有小動物跑進他的房子,他只怕牠沾上人類的氣味。「沒有,牠跑太快了。一跳進來就滿屋子跑,後來牠跑進你房間了。」
  王不留行倒沒想到這個情況。「真的?我怎麼……」沒感覺三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圓睜著眼睛,一下子失去了聲音。
  索克薩爾微微笑了。「牠好像很喜歡你,在你枕頭邊蹭了好幾下,不過你沒醒,牠就跑掉了。」

  即使你孑然一身,即使你空等歸人。
  世上總會有那麼一個靈魂,把你的名字烙印在胸口,永遠惦記著。

  「這樣啊。」王不留行大概沒發現自己笑彎了嘴角,眼神柔軟的像一汪池水。「這樣啊。」他喃喃重複。

  掏空了心底,王不留行也不知道自己是舒坦,還是空泛。只是底部空了,上頭的東西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坍塌,第一個壓下的,是睡意。他在湖邊坐了一夜,一晚上都沒闔眼,可他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一個星期只睡個位數個小時的王不留行了。雪中仍執拗的冒出頭的幾株小草在他眼裡逐漸模糊,支在膝蓋上的腦袋偏了偏。
  索克薩爾只覺得身子一歪,摩挲菸槍的手停了下來,側過頭才看見王不留行縮著半個身子,毛茸茸的淺褐髮絲蹭在他肩頭,背部平穩的起伏。
  「魔術師,外面很冷,進屋子再睡。」索克薩爾拍拍他,沒想到王不留行已經熟睡,被他一拍拍歪了身子,差點從長廊上跌下去,索克薩爾只好趕緊把他攬回來。「王不留行?」說罷又拍拍他的腦袋。
  王不留行蹙起眉,長吸了一口氣。索克薩爾還以為他要醒了,結果他只是咕噥了下又鬆開了眉,眼睛一點睜開的意思都沒有。

  他看了看王不留行安靜的睡顏,最後還是沒起身。索克薩爾調了一個比較不那麼費力的姿勢,緊了緊攬著王不留行肩膀的那隻手。
  索克薩爾一開始認為是王不留行屋子裡的氣氛讓他覺得舒服,所以他可以比較順利的入睡。一直到昨天,他才很糟糕的發現,一晚上沒有聞到王不留行泡的茶,他似乎就睡不著覺了。
  他忍不住苦笑了下,偏過頭,臉頰輕輕抵在王不留行髮頂。王不留行身上還是那種青草一般的味道,混著涼涼的空氣,本該是清新的氣息,卻讓索克薩爾漫起一片濃濃倦意。

  他沒有抵抗難得造訪的睡魔,閉上了眼睛。




TBC


「王隊,我覺得你挺瘦的。」
「普普通通吧。」
「吃胖一點,抱起來才不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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