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永遠快樂

通稱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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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山海

‧我終於要堂堂正正的寫王喻了
‧極少量黃沐
‧私設+OOC
‧(土下座)






  「……學長。」

  喻文州來得悄聲無息。高英杰沒來得及敬禮,就被他輕輕按住了肩膀。

  「沒關係。」喻文州說。「王杰希的箱子在哪?」

  高英杰直面著一大隊隊長,眼睛仍然改不了習慣的閃爍起來。「學長,我去拿給你吧。」

  喻文州看了看他桌上摞成堆的文件。「你很忙。」他說。「在哪,你告訴我,我自己去拿。」
  他的神情比潭水還要深,平靜的不可見底,從指尖到眼睫沒有一點顫抖。

  高英杰咬牙道:「在庫房裡。」

  喻文州看著他,不說話。

  「本來放在我房裡,小飛行員們私底下說宿舍鬧鬼,一過我房門就做惡夢。」高英杰緩慢道。「後來我放辦公室,葉修前輩幫我瞞了好久,後來有一次怎麼也瞞不住了,長官來巡察,看了一眼,說……」他說著說著,梗住了嗓子,不受控制的鼻酸起來。

  「說什麼?」喻文州聲音跟他的腳步一樣輕。連塵土都不曾揚起。

  「晦氣。」高英杰繃起肩膀。「他們說晦氣。」

  喻文州想著,這話要是被少天聽到了,不衝上去揍他個兩三百回才怪。「晦氣。」他重複道,屈起指節,一下一下的叩著桌子。「王杰希,天空的魔術師,堂堂前三大隊隊長。」喻文州不再看向後輩,卻是垂著眼簾笑起來。「他的東西也會有人說晦氣啊。」

  「小高。」沉默許久後喻文州突然出聲。高英杰站直了身子,等候下文。
  「以後學弟胡說八道,你應該要罵,而不是遷就。」喻文州逕自打開了門。「明白?」

  高英杰對著他的背影敬禮:「明白。」

  「好。」喻文州本要離去,走到一半卻是停下腳步,回頭道:「把臉洗洗,別讓飛行員看見。」
  又補了一句:「謝謝你,我走了。」

  一直到他走遠,高英杰才坐下來,背後襯衫被冷汗浸濕了一大塊。



  「文州、文州……醒醒。」

  喻文州在黑暗中抽離夢境。天還沒亮,城市本身的光透進窗戶,映亮了王杰希半邊臉。

  「該走了。」王杰希把他攙起來,伸手將外套遞了過去。喻文州眨眨眼睛,很快的恢復了清明。醫院的走廊一片漆黑,只剩緊急逃生燈閃爍著。在這裡連月光都透不進來。他們朝黑暗走去。

  「杰希,我做了一個夢。」他躲在轉角,臉頰緊貼著牆面說道。王杰希在他後頭,短促的說了一句:「回去再說。」

  「不行。」喻文州回他:「我怕忘了。」

  王杰希沒說話,只輕輕的應了一聲。

  「我去找你們隊上的小高,領你的箱子。」王杰希聞言皺了皺眉,可喻文州沒轉頭,他只能盯著那人的後腦勺,聽見幾不可聞的笑。「他們竟然嫌晦氣,把東西扔在庫房裡。」

  「別多想。」王杰希說。
  「不多想。」喻文州聽上去很輕鬆。「人都說,夢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

  後頭傳來低沉的笑聲,悶在胸腔裡。

  「你不說也不會實現的。」

  王杰希身子一閃,話語輕輕略過喻文州耳邊。



  處長室裡迎來一片短暫的寂靜。

  「王杰希必須救。」

  喻文州把氣喘吁吁的黃少天攔住了。一大隊副隊長狠狠的瞪著前方,鼓鼓臉頰,最後還是沒再說什麼,退到他身後。

  「三大隊丟了隊長,他們的士氣已經低到谷底了。」喻文州很輕很輕的搖頭。「但要就這麼把王杰希丟在叢林裡,不可能。」

  處長才剛張嘴,喻文州就先出聲了。「您知道,我跟王杰希是同學,我們關係很好。而且,您別忘了,我之前是作戰官。」他平緩說道,像是在談一件茶餘飯後的瑣事。「我知道很多事情,所以他也知道很多事情。」

  「航照圖、路線圖、基地地圖、戰機設計圖、轉場總表……」喻文州望著瞠目結舌的處長,眉目依舊溫柔的不像個軍人。「加上他神鬼莫測的駕駛方式……要是他、」

  說到這兒喻文州梗了一下,轉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杯。他手背浮滿了青筋,指尖顫抖的不行——全場只有黃少天看清了。

  喻文州抿了一口水。「要是他死了,那倒還好。要是沒有……他那顆腦袋,可以毀了一個國家。」他把水杯重重的放到處長桌上,水面驚險的來回晃蕩,卻是一滴都沒灑。「您……不會不明白吧?」



  王杰希聽見巨大的轟鳴聲。喻文州低空飛得一般般,可偏偏心理素質好,他還是分隊長的時候老隊長就喜歡叫他測試飛機極限,他也就真笑瞇瞇的跳上去飛了,降落時總是叫人捏一把冷汗。
  不過這天是黃少天和喻文州打了個賭,誰飛得低王杰希就得請誰吃冰。王杰希難得來一次,前腳才剛踏進一大隊的機場,根本沒搞清楚狀況,這倆小子就已經往隊伍裡衝了。落後黃少天小半步的喻文州甚至還回過頭來,朝他眨了眨眼睛。

  基本上喻文州跟黃少天比飛行技術都不會贏,這個賭純粹是黃少天想讓王杰希請客罷了。訓練結束後黃少天嚷著走啦走啦這天熱的,我們吃冰去!老王說好了你要請客啊——
  根本沒有說好啊。王杰希心想著,坐在原地巍然不動。他掏掏口袋,拋了個東西給黃少天。
  黃少天眼明手快的接住了,手掌一攤,五塊錢。
  你什麼意思啊王杰希?黃少天道。
  你讓我請客,但你沒讓我去買啊。王杰希擺了擺手。記得順便幫我跟文州帶一支。
  黃少天臉都垮了,小賣部離機場可遠了,跑回來冰估計都化了。啊啊啊老王你耍賴這樣不行啊!快來跟我一起譴責他啊隊長——
  喻文州不理他,在王杰希身邊落座。我要紅豆味的哦少天。

  黃少天看了他倆一會兒,認命的跑走了。喻文州一直到看不見黃少天的背影了,才說了一句:「有什麼事非得支開少天不可嗎?」
  王杰希微微挑眉:「你看出來了?」
  喻文州朝他勾了勾嘴角,投去一個「如你所見」的眼神。
  王杰希開口說正事:「上頭有個任務,甲級的,有可能會落到我或你頭上。」
  喻文州提出疑惑:「不是你大隊或我大隊,而是你或我?」
  「全大隊中尉以上,資質還可以的,就你跟我沒結婚。」
  「這麼危險啊。」喻文州一下子就聽懂了,笑了笑。「要是我接了,你要攔我嗎?」
  「不只我攔你,葉修也會攔你。」王杰希說。「他可能還會攔得比我更賣力……不讓黃少知道,是不想讓他飛你僚機。」他接著解釋。
  「……少天連婚假都還沒請呢。」喻文州說。「他是該好好陪陪沐橙。」
  「說來說去,基本上就是我去了。」王杰希拍了拍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喻文州看著,感覺到熱度從他手掌傳給了自己。
  「幾個同學想盡辦法要塞姑娘給我。」王杰希少見的笑出了旁人能看出來的弧度。「……說我孤家寡人,要真的出事了,沒人給我燒紙錢。」
  喻文州抬眼看他,看了好一會兒。「那你要嗎?」
  「娶個姑娘只為了替我收屍……指不定到了那時候,她還沒記住我的臉呢。」他一點一點的歛下嘴角弧度。「算了吧。不連累,不牽掛。」



   王杰希在腳步聲中猛然驚醒。那聲音實在太小,他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陽光鑽進窄小岩縫中,打在他半邊臉上,亮得晃眼。他摸過手槍,裡頭是他最後一排子彈。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側耳聽了一會兒,那確實是人的腳步,一直在附近徘徊著。
  他做了一個穿鑿附會的夢。王杰希記得那個賭,但那是他們還在航校的事,賭的也不是飛低空,是機械課小考成績。那時候喻文州要的是芒果味的,紅豆味是他自己的——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夢見喻文州。
  王杰希在一片寂靜裡拉了滑套。

  那人很顯然聽見了那細小的聲音,一下子偏過頭來。王杰希感覺到自己小腿的劇痛慢慢甦醒,額頭被異常的熱度折磨,他舉平了手,正對著那熾白的一隙之光。

  「……王杰希?」

  王杰希的食指硬生生停在了板機上,他只思考了一秒鐘,便認定是自己睡迷糊了。他將槍口指向聲音來源,指尖正要發力,就看見了那人的褲腳——空軍制服的顏色。
  王杰希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重擊,連他手上的槍都震落在地。來人蹲下身,看見他還停在半空中的手,落在跨間的92式,以及藏在後頭、傷痕累累的臉。

  喻文州笑了笑。這是他日常談天時的第一個動作。「找到你了。」他說。

  王杰希甚至沒想到要去撿槍。也許他有那麼一瞬間考慮過對方到底是真是假,但他的下個念頭便如海浪一般拍來:如果是被這張臉殺死,無論真假,無論敵友,大概都無所謂了吧。可又有一把火立即從他腹中燒了起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如你所見,我來帶你回去。」喻文州說。
  「誰飛你僚機?」王杰希又問。

  喻文州靜靜的脫了夾克,鼓搗起他塞在口袋裡的東西。

  「喻文州,你就是騙騙我也好。」王杰希意識不多了,腿上的疼痛卻又迫使他保持清醒,不過此刻他求之不得。「隨便說個人名……就算你說你家狗的名字,我也信你。」

  「三天後敵軍移防。」喻文州轉移話題。「我們那時走。」

  王杰希沉默著,胸膛像風箱一般起伏。他的北方五官冷下來時非常駭人。喻文州從來不是這麼不做計劃、衝動行事的人,他骨子裡就是個作戰官,專門運籌帷幄,專門瞻前顧後。此刻的他令王杰希陌生,捧著心臟該擺哪兒都無所適從。

  「喻文州,跟我念。」

  等喻文州反應過來,王杰希已經端穩了槍。

  「……任務途中,見三大隊長墜毀座機,卻不見遺體,基於同胞道義,偏離任務路線而尋。」

  王杰希把槍塞進喻文州手裡,握著槍管,將自己額頭送上槍口。

  「不知三大隊隊長投誠敵軍,本想押回基地由長官處置,奈何對方持槍反抗,不得已當場格殺。」

  王杰希聲音很輕,好像抵在他頭上的不是槍,而是一束嬌嫩的鮮花。喻文州任由他握著,純黑色的眼珠子楞是燃起了火光。他另一隻手深深嵌進地面,指甲縫裡都是混著塵土的血汙。

  「……任務途中,見三大隊長墜毀座機,卻不見遺體,基於同胞道義,偏離任務路線而尋。」

  喻文州撥開他的手,扣下擊槌,正對著自己鬢邊。

  「不知三大隊隊長投誠敵軍,被誘至敵軍處,遭監禁,多日嚴刑拷打,自知時日不多,悲痛萬分,決以自裁,表對國家之忠誠。」

  「我遺書就這麼寫,如何?」喻文州彎著眼角道。「你這槍上膛了吧?」

  王杰希瞪著眼睛,多日低燒使他眼白血絲遍布,他蹦起來去搶喻文州手上的槍,卻被對方狠狠的捏住了傷腿,硬生生摔倒在地。王杰希後腦撞上地面,一時頭昏眼花,只能抓住他小臂道:「喻文州,回去,你在自毀前程,你得回去。」

  「我不要前程。」喻文州知道自己失態了,但就是忍不住渾身顫抖不已,聲音滾出喉頭甚至會讓人以為他落了淚,唯有直視他的雙眼,才明白是那樣固若磐石的堅定。「我要你完好無缺的退伍。」

  「我要帶你回家。就這麼簡單。」



  「……為什麼是我?」

  喻文州接過文件,在手裡捏了很久,才提了這麼一個問題。葉修大概知道他在問什麼,卻第一次害怕自己會錯了意,於是他說:「你是指什麼?」

  「王杰希的母親尚在,他的東西怎麼也輪不到我手上。」喻文州將紙張壓在桌上,推還給葉修。

  「他母親身體不好,身邊就一個老佣人,路途遙遠,吃不消。」葉修看著那被推回來的文件,沒接,倒是從胸口掏了支菸。

  喻文州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這裡禁菸。」

  葉修沒理他,逕自將菸點上。「不是我要抽。」說完便收起打火機。喻文州看著他指間菸捲,葉修也不遞,手腕子擱在桌上。一直到快燒完一半,喻文州才動手,一口就抽完了剩下的半支。他把菸屁股重重捻進菸灰缸,眼眶都薰紅一圈。

  「他之前看我手相,說我有偏財運。我以為就多抽幾支再來一支的冰,結果中得可大了。」喻文州說的同時,裊裊白霧從他嘴角竄出,在葉修眼前漫成一片。「現在,每個月兩百塊的撫恤金,跟著我軍餉一起打過來。」

  「少天瞞著我跑去三大隊,拿王杰希的遺書。」喻文州比了一個厚度。「這麼多。他寫過這麼多。每一張就寫六個字。我的名字,他的名字。」

  「現在你來了。」喻文州視線從葉修身上轉開。他的聲音一向沒什麼情緒,只是剛吸完菸,顯得又啞又薄,讓人聽著有種深沉的慍怒。「拿著一張紙,要我領走他的箱子。」

  「你們每一個。」他指了指空氣,門外,以及坐在他桌前的人,然後勾起一個葉修此生看過最難看的笑。「都不打算讓我好過。」

  「最可笑的是——在這件事上我沒辦法讓任何人有罪惡感。」喻文州突然轉了回來,聲調染上自嘲的笑音。「因為這都是我自找的,全部都是。」

  葉修頓時怔愣。他眼睜睜的看著喻文州眼角蓄積水光,偏偏對方甚至沒有試圖要隱瞞,就這樣任由著,慢的,慢到近乎殘酷的速度滑落。

  喻文州將指尖抵在心口。「我中意他,我活該啊。」



  葉修在淺眠的時候,會做一些非常現實的夢。通常場景發生在他目前所處的地方,不過大部分時候一醒來就會發現那跟現實多少有些偏差。他現在已經非常擅長分清夢跟記憶。
  他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醒來的。午夜時分,身上也不知道是誰替他蓋的外套。冷風從跑道灌進機棚,睜開眼便是一陣酸澀難耐。今天不是留守的日子,葉修已經忘記為什麼自己會坐在這,甚至坐到睡著。他嗅了嗅自己的手,除了涔涔冷汗之外什麼也沒有。

  葉修拿起電話。「接一大隊。」

  轉接的過程顯得格外漫長。他的感知慢慢恢復過來,發覺額頭和手心都是一片冰涼。

  「一大隊。」喻文州的聲音從話筒對面傳來。

  葉修沒有看值班表,但他也沒想到真會是喻文州接電話。他從剛睡醒的狀態中艱難的運轉大腦。「今晚是你留守?」

  「教官好。」喻文州說。「是。」

  「為什麼?」

  對面似乎對這個問題略有不解,不過他依舊很快的回答:「少天新婚,我讓他回去陪沐橙。」

  「叫他回來。」葉修說。「你回家好好睡一覺。」

  喻文州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好似有笑意。「家裡沒人,我睡機場也一樣的。」

  葉修冷下聲音。「這是長官命令。」
  「不太有說服力啊,葉教官。」喻文州淡淡答道。

  葉修洩氣一般的往椅背倒去,過了好久,喻文州都沒說話,但也沒人掛斷。

  「你狀態還可以吧?」葉修最終打破沉默。「我剛剛……」

  喻文州的聲音被電路壓縮,扭曲,變成一種冰涼的波長,傳入葉修耳裡。他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葉修後半句話的起始,少見的打斷道:「葉修,我好多了。」

  葉修止住了話頭,不再說什麼,便將話筒掛上。他盯著外頭濃黑的夜色,眼睛慢慢瞇了起來。也許他方才就是這麼睡著的。他想了想,決定把這個不知是夢境還是記憶吞進肚裡。

  還真希望喻文州能這麼坦蕩的說出來。葉修攏了攏外套。這是他再次睡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睡前喻文州給他注了一支抗生素——天知道他怎麼拿到的——王杰希再起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腿傷也重新包紮過。喻文州背對著他盤坐,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他坐起來,試著屈了下膝蓋。不過力道控制的不太好,他沒忍住,短促的痛吟一聲。

  喻文州轉頭看了看他,「你醒啦。」
  「你在做什麼?」王杰希以手撐地,挪動身子。
  「沒什麼。」喻文州道。「你腿傷很嚴重,少亂動。」
  王杰希當然不理他,一下一下的挪到他身邊。喻文州知道什麼都攔不住他,包括自己,索性就坐在原地不動了。王杰希掰過他肩膀,就看見他手腕上的一排血洞。

  王杰希劇烈的縮起瞳孔。「你被蛇咬了?」
  「沒毒的。」喻文州淡定擠壓著傷口。「沒事。」
  「你又知道了?」說完王杰希就扯住他的手,偏過頭,覆蓋以雙唇。

  喻文州愣了下,鬆下臂膀任他去。「你好像……」
  這句話他拖了很長,像是在找適合的詞彙。王杰希沒說什麼,只是垂著眉眼替他吸出髒血,吐在一旁已經熄滅的火堆。

  「你好像比以前溫柔多了。」最後喻文州說。

  血已經恢復了鮮紅,王杰希卻沒離開。他的吸吮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些別的東西,混著舔吻,有如道士自殿前的千階拾級而上,吻得綿長而虔誠。一直親到頸脖,他才停下道:「……你也不躲躲。」

  喻文州彎起眉眼,與他交頸,聲音低如遠山之鳴。「為什麼要?」

  也不知道是誰先低下頭,頃刻之間唇齒撕咬起來。王杰希把人攬到身上,動作之間不慎擦撞傷腿,疼得他咬破了喻文州的嘴唇。方才嘗過的鐵銹味充盈口腔,喻文州一偏頭,不甘示弱的啃破了他唇角。

  地是涼的,陽光是涼的,空氣是涼的,軍籍牌是涼的,只有兩具溫熱胸膛捂在一起發燙。他們在敵方領地,一道細窄的岩縫裡交合,憋著呻吟,僅高潮時輕輕喟嘆,身體及意識無止境的拋起又落下。而無數枝葉替他們保密。

  王杰希情動的眼角泛紅,手臂錮住正在他身上起伏的喻文州,把對剛才那句評價的回應封進交纏的唇舌之間。



  喻文州平靜的將文件遞到庫房管理員手中。一大隊長跟前三大隊長要好人盡皆知,只是沒想到要好到這種地步,不只管理員略帶驚異的看著他,周圍的人路過都有意無意的朝他投來視線。

  「有什麼問題嗎?」喻文州彷若無聞,只是對對方的遲疑表示不解。

  管理員連忙擺手說沒有,轉身進了庫房。喻文州負手而立,盯著門簾揚起的塵埃飄散於陽光之中。

  王杰希的箱子不重,甚至可以用輕來形容,箱子本身都比裡頭的東西要有分量的多。幾套替換的制服、一件夾克、航校畢業證明和一本筆記,沒了。他快速的翻了一下那本筆記,裡面夾了一張老三大隊的合照和航校的畢業照。

  喻文州看了一會,在畢業照上的中間和右方偏後分別找到了年輕的王杰希和自己。
  是了,他倆連張像樣的合照都沒有。喻文州把照片好好的夾了回去,合起被翻得發皺膨脹的書頁。他走回一大隊,隨便揀了一塊草皮放下箱子,自己躺在一邊。飛機轟鳴著,有人起飛,有人降落。

  『不連累。』

  ——那是因為,有人……

  『不牽掛。』

  ——待我以溫柔。



  「……騙誰啊。」

  喻文州將臉埋進手掌,無聲的笑了起來。


FIN.


每次寫喻王都寫成王喻,果然,寫王喻就一股滿滿的喻王味……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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