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永遠快樂

通稱阿星
文章整理請見INDEX

【喻王】以相遇向永別致敬(中-2)

我不是神隱,我是寫不出來了……(吐血)請大家原諒無才的我。
其實我本來只是想撸個短的來著,結果噴成了2W↑……而且還沒噴完,心累。


前篇請走→(上) (中)




07



  喻文州左顧右盼了一會,然後看向王杰希道:『喝酒嗎?』
  聽他這麼說,王杰希突然就覺得嘴有點饞,便應了一句:『喝。』說完就直起身子來。他畢竟占了語言之便,正想自己來,可喻文州是邊走向吧檯邊問的,等王杰希應完聲,他點個頭一轉身就和酒保說話去了。
  王杰希只得縮回原位。這令他想到現在——凌晨大概二三四點,氣溫不過五六七度,自己在一個不甚熟悉的國家,和一個不甚熟悉的人下了車,走了一段不甚熟悉的路,而現在——他要來喝兩杯不甚熟悉的酒了。
  他偏頭看著喻文州。那人正回過身子,唇角含笑的說著話,先是指了指王杰希,又抬起手來揮了輝。王杰希伏在桌上的手指抽動了下,接著緩慢的支起手肘,朝對方搖了搖手。於是喻文州又轉回頭和酒保對話去了。

  王杰希的手停駐在半空中,隨著視線一同收回自己胸前。
  怎麼想都很瘋狂。
  他試圖分析自己的舉動。通常任何事情只要碰上了分析就會瞬間失了情調,此刻,卻未果。王杰希只得抬起頭來,看著酒保非常簡單粗暴的把一瓶酒和兩個杯子遞給了喻文州。
  然後喻文州也非常簡單粗暴的扭頭朝自己走了過來。

  『白酒你喝嗎?』喻文州先是看了看酒瓶上的標籤紙,覺得有些吃力,便遞給他。『你看看。不曉得這是不是能單喝的酒……』
  王杰希表情卻是少見的有些呆愣。『你……』
  喻文州顯然也注意到了。『怎麼了?』
  王杰希語帶疑惑道:『是我沒看見還是……你沒付錢?』
  喻文州以為他是不喜歡欠人家情,但看他的神色又不似不悅,便只是微笑了下,聳聳肩,沒有說話。
  結果王杰希也笑了。他接過喻文州手上的酒瓶。『你怎麼辦到的?』
  喻文州甚至做好了對方會掏出錢包來的準備,倒是沒想到王杰希會有這樣近乎驚喜的反應。他心裡不自覺的踏實起來,於是也做出了活潑一些的回答:『也許是……你剛剛變不見的五分,跑到酒保手上了。』
  王杰希拔開瓶蓋,分別在倆酒杯倒了一些。雖然說單喝白酒不易醉,但他明天還得上課——對方更是要坐飛機。
  王杰希幾不可聞的搖了搖頭。手裡微微抽動了下,連續流出的酒液倏得一斷,又立刻接上。他聞言抬起頭來,卻是笑彎了眉眼。
  
  那哪夠啊。他說。


  是的。遠遠不夠。

  王杰希攥在喻文州肩頭的雙手轉為圈住他的脖子,帶著點有恃無恐的意思,俯仰之間撕咬著彼此的雙唇。聲響封在胸腔裡,外邊聽一點聲音也無,只有當事人知道那是多麼驚人的震耳欲聾。他心裡一邊想著這太超過,另一邊卻又嚷著不夠。
  他們當初用豔遇一般的方式相遇,卻是以柏拉圖的方式相處;如今他們以明哲保身的姿態重逢,卻在巷子裡近乎偷情一般接著見不得人的吻。
  怎麼想都很荒唐。

  再次分開時,喻文州才睜開眼睛。王杰希的眼睛也是睜著的,瞳仁映著一片晦澀的光影,還有喻文州自己。他似乎是有些喘的,添了血色的嘴唇卻在對上對方目光時,冷冽的抿成一條直線。王杰希看著喻文州,歪了歪頭,蹙起眉像是在看著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最後他抬起下巴,腦袋重重的往後面牆上撞。
  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眼前只有斂起笑容的喻文州——他及時捧住了王杰希的後腦。王杰希維持著抬頭的姿勢往下瞥他。那分明是一個極為高傲的模樣,卻像困獸,壓抑著痛苦與尊嚴,笨拙的求饒。

  也許他可以把這一切都當作是一場夢。
  但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眼前這個人是真的,他們的相遇是存在的,告別是必然的。
  然而卻又是美好的。
  ——美好到捨不得將之視為一場夢。

  喻文州沒有多說什麼。他動了動墊在王杰希腦後的手,安撫一般的揉弄。王杰希直起頸脖——一直抬著頭讓他的頸部肌肉一陣痠軟。然而他自己還沒動作,喻文州就像感應到什麼似的去揉他的後頸。
  其實並沒有太舒服。指尖冰冷,力道太輕。但王杰希總歸是沒有推開他,只是抬起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而後撫平對方被自己抓皺的肩部料子。

  走吧。帶你看楓葉。他說。


08


  『你知道法語的乾杯怎麼說嗎?』喻文州朝他舉杯時開口。
  王杰希自然也抬起了手腕。聞言疑惑的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說?』
  喻文州又輕又淺的吐了兩個音節,然後自顧自的仰頭喝起來。王杰希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才噗哧笑出了聲音。他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才傾斜酒杯跟著喻文州喝。
  喻文州見他笑也是微微彎了眉眼。放下酒杯時——他終究是沒有飲完——卻拿起瓶塞給塞了回去。『怎麼樣?』
  王杰希以為他是說對「乾杯」二字的看法。『……挺可愛的?』
  喻文州倒是沒戳破他的會錯意。『這可是會中文的人才懂得梗呢。』
  『那倒是。』王杰希笑說。『酒怎麼樣?』
  『嗯……挺香的。』喻文州晃了晃杯子,把杯底那一點點也喝了。『就是有點酸。』


  都說清晨是最冷的時候,他倆在溫暖的酒吧裡一直窩到天光大亮才肯出去。臨走前王杰希看著那還剩許多的酒,略帶惋惜:『這酒怎麼辦?』
  喻文州說:『你帶走吧。』
  『拎一天啊?』王杰希跟著失笑道。『你不要嗎?』
  喻文州垂著眉眼笑了笑:『不方便。我要坐飛機的。』
  王杰希心裡喀噔一聲,說著『也是』。

  大半瓶酒拎在手裡還是挺重的,不過王杰希手靈活,輪流把玩著看上去倒也不算吃力。他倆沿著車站大道往下走——這幾乎是蘇黎世的主幹道了,要去哪兒只管左拐右彎,若直直走下去,盡頭便是蘇黎世湖。
  還不到上班的點,街上人仍是零零星星的。偶爾會有人一身勁裝慢跑而過,或是牽著大狗漫步而行。喻文州看了看錶,九個小時。

  ——他還能和這個人再相處九個小時。

  王杰希卻是湊了過來。『你也帶這個牌子的錶?』
  喻文州轉轉腕部,手錶因而發出了一點細小的齒輪聲響。『是啊。你喜歡這牌子?』其實他也就是隨口問問——在火車上那會兒,他就注意到眼前這人兩隻手腕都是空蕩蕩的。
  果然王杰希笑了下。『沒有。是我很多同學喜歡,說是樣式多又耐用。』
  『雖然可以用手機看時間……但戴著錶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喻文州喃喃了一會兒,又舉起手腕搖了搖。『你可以試試?』
  『試過了。就是不太習慣。』王杰希有些莞爾。『你這是什麼錶?』
  『機械。』喻文州說。『就是要一直戴著才會動的那種。』
  王杰希略一挑眉。『那你得常常關心它了?』
  『是啊。』喻文州笑起來。『不然它會寂寞得連動秒針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杰希被他生動的形容逗得笑出了聲音,酒瓶差點給摔到地上。

  兩個人生地不熟的,攤著從車站隨手拿來的地圖四處亂走——蘇黎世最漂亮的一條街只開了一間麵包店,他倆買了兩條軟法權當早餐,邊吃邊走到帕拉德廣場,結果一個人都沒有,只聚著一大群鴿子。喻文州起了玩心,拆著一半麵包就拉小怪似的繞著軌道餵。
  王杰希沒他那精神,翹著個腿坐公交站邊等輕軌。有隻慢半拍的鴿子沒被喻文州引走,倒是歪著個腦袋湊在王杰希跟前。

  王杰希吃得快些,手上已經沒東西了,就是拍也拍不出麵包屑。他看了看灰撲撲的鴿子,又看了看不遠處蹦跳著腳的喻文州,衝著那隻灰鴿抬了下翹著的那條腿說:『我這兒沒吃的,你得找他。』
  說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傻氣,失笑著搖了搖頭。那鴿子竟也大膽的很,翅膀一撲就往王杰希鞋尖上蹦,站得穩穩當當。
  王杰希這下是真的笑出來了,抬著腿左搖搖右搖搖都沒能讓那小東西動腿,往上虛晃一遭也只是讓牠稍微撲了兩下翅膀。最後他惦了惦鞋尖,輕嘆一聲才喃喃道:『隨你吧。』

  喻文州消耗完手裡的麵包,走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景象——青年低垂著眉眼,溫柔的放任一隻灰鴿在自己鞋尖上小憩。於是他放輕腳步,駐足在王杰希前面不遠的地方。那人則是抬眼看了過去,神態慵懶彷彿在說「你可總算回來了」。
  有如一篇安靜而醉人的童話。

  一會兒輕軌慢慢滑入王杰希視線,在軌道邊啄食著的鴿子隨著車廂前進紛紛撲翅而起,灰白色的海浪極富張力湧來,拍在喻文州身後。那人卻彷彿失去了時間,靜止如雕像。然而晨曦流轉,頃刻之間,點亮他的眉眼。

  頃刻之間,教會他「著迷」作何寫。

  王杰希身子往前一傾,順勢站了起來。鞋尖上的灰鴿因他邁開的腳步,不得不鼓翅飛去。他走近喻文州,伸出手來,本想理理對方因四處蹦踏而有些凌亂的衣襟,到一半卻是不著痕跡的往上一抬,越過喻文州肩膀,攔下了他身後的輕軌。

  王杰希才拍了下他的背。『走吧?』


  喻文州看著對方毫不猶豫離開自己的懷抱,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連這般說走就走的情懷也一點都沒變。他想。
  王杰希捉著他的手指走,力道很輕,一出巷口就鬆了開來。這次喻文州沒攔他,他也就跟沒事人一樣的把手收回外套口袋。
  一路向前,拐彎,過橋。兩個人走路時臂膀時不時碰在一起,像生疏的友人般相顧無言,又像情人間「與你同在就不需多言」的最高境界——也或許兩者都是不成立的。

  「四五年前我回國住了一段時間。」喻文州說。「都說本性難移,不過久違的嘗了G市的菜,出國之後老覺得……」
  王杰希聞言突然住下了腳步,圓睜著眼睛看他。
  興許是他的神情有些嚇人,喻文州收起了笑容,跟著停下來:「怎麼了?」
  「我也回去了。」王杰希訥訥的說。「在G市住了半年。」
  喻文州愣了一會兒,頓時很難形容自己心裡的感受——並不是單純的驚訝可以形容的。流水一般悠揚的惆悵已經使他很難收住自己的表情。「你怎麼會突然跑到G市去?」
  「和學校合作的項目,在亞洲有幾個點……剛好有G市,就選了。」王杰希說。
  喻文州對他笑笑:「怪不得……有好幾次,都以為看見你了。」
  後面那句他說得很輕,更像是喃喃自語。王杰希微蹙著眉沒接話,喻文州跟著他走,也沒再多說。
  一直沉默到下了橋,王杰希才鬆開眉心:「你肯定看錯了。」喻文州才意識到,對方方才竟是再回想。那人垂頭笑道,又說:「你要是看見我,我也肯定會看見你。」
  而我要是看見你了,就肯定就會認出你的。


  「誰說的?」喻文州被他肯定的語氣逗笑了。「說不定我是看見你的背影呢。等紅燈的時候,在馬路的另一頭……」
  反駁這種事其實沒什麼意義,喻文州就是隨口一說,沒話找話。王杰希卻是接了腔,「如果……」
  他咬字一向工整,這如果二字卻是說得又輕又緩,好似在斟酌用詞。喻文州還是第一次看王杰希如此遲疑——說是如此,但也不過比平常慢上兩三秒罷了。「如果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是說,」
  「如果那時我們在G市相遇,可能是一起過一段橋、等一班車,短暫的說了幾句話,分離的時候,你會邀我一起走嗎?」
  喻文州還沒回答,王杰希自己就笑了。他低垂著眉眼看過去,又說道:「不如這麼說吧……如果此刻我們在火車上相遇,你還會覺得和我說話很開心,邀我一起下車嗎?」

  如果在喻文州面前的是別人,他肯定會說「會」。但此刻這個人不是別人,是王杰希。像這般假設成分濃厚、聽上去只是想求一個浪漫回答的問題,並不是他所認識的王杰希的作風。
  喻文州定定的看著他——選擇了一個也許是最糟糕的回應:沉默。王杰希並不惱,也沒有躲開他的視線,像是早料到他會這麼做一般。「很傻的問題。是不是?」

  他又說道:「我知道自己是有所變化的,不管是因為時間還是什麼——文州,」這似乎是今天以來王杰希第一次這樣喚他的名字。「也許你不記得了,但我知道,以前的你是不會、也不需要揣測我的。」
  王杰希頓了一下,似乎是想留點時間給對方做反駁,然而喻文州還是那樣看著他,沒有開口。
  於是他繼續說下去,嘆息一般的:「無論快不快樂……只是我覺得,若是現在的我,是不會跟著你下車的。」

  柏林的楓什麼顏色都有,各種黃的橙的交疊在一塊,偶爾還有幾棵仍然翠綠著的,就是不紅。王杰希也不曉得為什麼一直惦記著要帶喻文州來看楓葉這件事——不過就是在蘇黎世的那一次,凜冬將至,他倆乘著最早的一班輕軌去到理應挨著一排樹的歌劇院,可那會兒枝椏早落光了葉,徒留光禿禿的樹幹。

  那時候喻文州似乎是很惋惜的說了一句:『唉呀,還是沒能看一次歐洲的楓。』
  王杰希跟在他後頭,給了一個很觀光客的建議:『要看楓,就該去加拿大。』
  『加拿大的楓確實很美,但就是因為每個人都覺得美……』喻文州回頭看他,有些莞爾。『就沒有了那種……特別想探究的感覺。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王杰希了然的點點頭。『我明白。普世價值造成標籤化,便免不了盲從。』他說:『不過若是能在這種情況下尋到什麼有趣而不為人知的東西,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的對。不過……』喻文州邊說著邊繞開落了一地的毬果。『那必然需要很強的觀察力和想像力了。』
  『其實很有趣。』王杰希說。『例如說剛才的鴿子……我們普通人看鴿子的時候都是灰撲撲的,沒什麼特別,但其實鴿子的眼睛可以分辨出比人眼要多上幾百萬種的顏色。所以當牠們看彼此的時候,在牠們眼中,每隻都是不一樣的。』他笑開來又說:『想像一下,如果在別人眼中不過是千篇一律的東西,在你眼中卻是截然不同——那不是很棒嗎?』
  喻文州轉頭看了他一會兒,又垂下首來。若王杰希此刻能看清他的表情,就會發現他連眼角都盈滿了笑意。『可是……』卻是歪了歪頭,打趣道:『我沒有鴿子的眼睛啊。』
  王杰希給了他一個關愛的眼神:你就不能有點想像力嗎?
  大概是經由那雙本就不一般的眼睛的加成,喻文州看到就笑了,抬著一隻手腕往他肩膀上倚。『你現在是不是很不想跟我講話?』
  王杰希故作嫌棄的拍走他,接腔道:『不想。特別不想。』


  黃昏了。日光被樹蔭遮掩,投在地上的光斑和落葉是一個顏色,黃澄澄的跟蜂蜜似的。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喻文州說。
  「我懷念你太久了。」王杰希回答。「文州,九年了——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像某天我家擺著一張遺像,結果有一天,遺像裡的人突然回來了,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在失而復得的快樂之前,我感到——」

  王杰希還沒說完,喻文州便抬起手,四指托在對方下頷,拇指堵住他微張的雙唇。他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會過於壓迫王杰希的唇齒,又能有效的讓他說不出話。

  「杰希,我沒有把今天當最後一天在過。」喻文州說。「那時候我還不太明白,但現在,無論是九年,十九年,二十九年……我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人掙來的。」
  「看得遠是好事,可畢竟那尚未成為事實。」他壓在王杰希唇上的拇指往唇角滑去,不再壓制。「何況遠見——那不都是拿來改變的麼?」

  樹林裡人少,喻文州就揣著左手,朝他伸出空蕩蕩的右手。王杰希在喻文州的臉和手來來回回看了個遍,最終又輕又淺的嘆息。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牽手了,肩挨著肩,臂膀挨著臂膀,幾乎能聽見衣料摩擦而過的聲音。

  喻文州仰著頭,腳步散漫的轉了一圈。王杰希跟著他,直到停下腳步才和他一同抬頭往上看去。

  「還記得我給你講鴿子的眼睛麼?」
  「記得。」
  王杰希似乎是笑了。「你覺得你看見什麼了?」

  喻文州只覺得被一片金黃亮得晃眼,於是偏過頭看了看王杰希——卻是毫無預警,且無從防備的撞進那人盈滿笑意的眼角。

  「我想……是不朽吧。」





TBC


居然寫了中-2……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Orz
07很短08卻很長(望遠方)稍微揣摩了一下各種隱喻+心照不宣俗稱聰明人的真‧超級心累說話方式(整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寫什麼了)

後面還有一點,麻煩再讓我醞釀一下……(喂

评论 ( 6 )
热度 ( 100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海德拉 | Powered by LOFTER